玉玲此刻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跋扈和娇媚,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。她诧异地问道:“你说的什么信啊?我不知道!我从来就没给你写过什么信,我从来就没爱过你,你只是一个乡下人而已,我即便沦为阶下囚也比你高贵。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。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!”
“事到如今,你还瞒我,你看这就是你写的那些信。”扣儿把手里捏着紧紧的一叠信一股脑的放到玉玲手上。“我从来没给你写过信,是啊!我们欠你的,但你不用这种方式来猫哭老鼠假慈悲……”
扣儿愕然离开。现在他只想弄明白一件事,在狱中的时候究竟是谁给他写的那些信件。他捏着一摞纸信封,按信封上的邮寄地址找去才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地名,街道到187号就没了,所谓的189号只是城外的一处荒郊,经过这一番人世的历练,没来由的扣儿回想起那个叫田家洼子的在地图上不起眼的小地方,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,当然他也会想起当年的纽儿。只是纽儿现在过得还好吗?她会原谅的她的扣儿哥哥吗?他的心已经飞回田家洼子去了……
踏上了田家洼子的土地,扣儿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,历经天堂和地狱我们的扣儿终于真正的成熟起来,从今往后他要挺直腰杆做人,无论他的纽儿接不接受他,他都要当面对她说一声对不起!他跪在爹娘面前,请求他们原谅,他亲自登门到纽儿家要向纽儿当面致歉,可是却被纽儿爹一顿扫帚打出来,“自从收到你那份绝交信,我们纽儿不吃不喝整整三天,你还有脸来吗?”
扣儿跪着任由纽儿爹扫帚劈头盖脸的打下来,既不躲闪也不吭声,只是一迭声地说:“叔!你打我吧!我不是人。”说着话左右开弓把自己脸打得红肿起来。
纽儿娘到底看不下去拉开纽儿爹说:“打几下出出气就算了,别真把孩子打坏了,他不是认识到自己错了吗?”纽儿爹狠狠地扔下扫帚,闷头蹲在墙角吧嗒吧嗒抽水烟。嘴里嘟哝着:“俺闺女能看上你,你哪辈子烧高香修来的福分!冤孽啊!本以为你会出息的像人,哪成想……”妞儿娘说:“你叔就这脾气,别理他,让他出出气顺气了就好了,孩子不是知道错了吗?再说咱们当年也有错啊!如果让纽儿继续念书,这两孩子也许早成了……”
这时扣儿爹娘也走过来打圆场:“扣儿不是坏孩子,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,如果还不说纽儿的下落,纽儿这些年的努力不白费了吗?扣儿,还记得你牢里收到的那些信吗?那其实都是纽儿写给你的,当初管教因为你在狱里要死要活的,找到了你女朋友玉玲,可是她对你压根就没有感情,而且就是因为他们你才在牢里白白蹲了那么久,都是纽儿这孩子模仿了玉玲的口气给你写信呢,才让你有了活下去的勇气,而且这些年纽儿为了赶上你,一直在念业余电大,在城里找工作了,你之所以能这么快洗脱冤枉不是因为什么青天大老爷,全都是人家纽儿不死心,无数次为你到市里上告,就像电影里演的秋菊那丫头为你抛头露面打官司,一个姑娘家家做到这些容易吗?因为她一直相信你这混账扣儿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,赶巧你们公司招打扫卫生的人,纽儿仗着手脚利索,给招了去,偷偷地把害你的那本假账复制下来交给警察同志,要不你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呢。这些年可苦了我的好儿媳妇纽儿了,扣儿,你倒是说话啊!你拍拍良心想一想,你对不对的起人家纽儿。”
扣儿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,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,纽儿的脸在自己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。少年时的两情相悦,自己得志青云的浮躁肤浅,令他愧悔无极,回忆起那些美好,扣儿才明白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。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,嘴里大喊着纽儿的名字,狂奔而出,满世界里都是他疯子一样的叫喊声……
终于他跑累了,嗓子也喊哑了,也不知跑了多久多远,留神一看,却不正是当年小荷塘芦苇荡,再留神一看,那个手里提着萤火虫灯笼的不是纽儿还有谁。
“纽儿原来最亲最爱的人一直就在身边,可是我居然错过了你那么久.......”
纽儿柔声说:“我也等了你那么久,傻瓜,我们一起放飞萤火虫吧!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