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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上疲累欲死的大隋守军见状却是一阵震天介欢呼,其声响彻云霄,每个人的脸上都闪耀着异样的神采,士气为之大振,一个个刀枪齐出,顿时将已经攻上城头的突厥士兵诛杀殆尽。
张昱对着城头扬声喝道:“勤王大军已至,突厥败亡就在眼前。”
城头上,宇文述激动无比,高高举起双臂,纵声狂呼:“援兵来了,咱们得救了!” 他不失时机地令众军卒齐声大喊:“王师已至,突厥必败!” 此刻城下的突厥军闻听这番喊话,均面露惶惶之色。
见此景象,张昱知道再不撤离,等对手回过神来,可就再难脱身。当下他呼喝一声,带领众骑军呼啸着杀回。突厥军士见他如此神勇,纷纷躲避。
始毕可汗见状额头青筋暴露,一时怒不可遏,派监战队当场斩杀数名溃逃军卒,方稳住阵型,接着突厥大军开始对张昱这支队伍进行合围。此时张昱才知道自己适才是多么侥幸,突厥人的战斗力真是名不虚传,很快云定兴派来的五千骑兵死伤殆尽,仅余张昱麾下这些骁勇善战之士仍在亡命冲杀。
远处观战的云定兴眼见张昱等人陷入重重包围之中,不忍见如此豪杰丧身敌手,当下吩咐李世民率两万大军冲杀下去接应。这两万隋军也深为张昱等人的豪勇感染,一个个亦是悍不畏死,亡命与突厥军相搏。
李世民率军经过数度冲杀,好不容易方与张昱等人会合,与之一道奋力杀出重围,可所率之部也死伤惨重,所剩无几。
始毕可汗眼见己方士气已挫,忙下令暂缓攻城。

张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牛喘,骨酸筋软,浑身几欲脱力,再看看自己从塞外带来的兄弟部属,仅余曹元奎等数十人,而且个个负伤累累,血染征袍 ,见此情形,他虽心似铁石,也觉得有如刀割。
这些属下与张昱这段时光朝夕相处,早已亲若手足,此次因为自己一己之私,害得他们死于非命,张昱也是愧疚难当。他在内心不住地问自己,为了景阳公主一人安危,害死了这么多好兄弟,自己到底是多情之人还是无情之辈?

深夜,高大华丽的圆盖金顶帐篷格外气派,一杆绣着苍狼的大旗在风中呼啦啦飞舞,数名身材魁梧的突厥猛士执刀背弓,守卫四周。
帐篷中,篝火熊熊,案几上,摆放了各类瓜果,金碗里盛满了醇香的马奶酒,烤熟了的牛羊肉放在盘中,散发出诱人的香气,令人垂涎三尺。
可始毕可汗此际却毫无食欲,显得心事重重,他盘腿坐在大帐内的胡榻上,烦躁地解开锦袍,觉得周身火热,难受异常。一旁几个心腹将领也是面露凝重之色。
适才后方王庭卫队送来了王后义成公主一份密信,信中言道突厥王庭内几股贵族趁始毕可汗南下大隋之际,蠢蠢欲动,联手欲行谋逆篡位之事。接到这个消息,怎能不让始毕可汗心急如焚,如坐针毡。
此时头发花白、素有威望的族中长老那叶弥沉声道:“可汗,我们必须立刻撤军,不能再拖下去了。大隋援军已至,此次突袭已经宣告失败。我们后方守卫空虚,又有人阴谋叛乱,想立新的可汗,若不尽快回师平叛,耽搁下去,恐王帐都难以保全。”
始毕可汗缓缓地站起身形,猛地拿起面前的金碗狠狠摔了出去,面露不甘之色。帐中一干将领皆齐齐伏地,不敢出声。
始毕可汗心里无比沮丧,雁门关守军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地步,只要再给自己一两天的时间就能攻下此城,活捉大隋皇帝及其身侧文武重臣。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,这一次错过了,突厥人再也没有这样的良机了。但他不能不回去,王庭不仅是他的根本,而且他的手下这些部落酋长的亲眷、财富都集中在那里,生恐被人所夺,基业尽丧。若是自己不顾他们死活,这些部族定然弃自己而去。况且隋人的援军已到,想一举拿下雁门关已经是不可能的了。
左右思量之余,始毕可汗不禁长叹一声道:“长生天不佑我突厥!” 无奈之下,他终于下达撤军命令。当夜二十余万突厥大军拔营而起,悄无声息地连夜撤离。

城外一片空荡荡的,突厥大军消失得无影无踪,营帐密布数里的景象不复存在。整个雁门关一下子变得沸腾了,苦苦支撑数日的大隋守军回过神来,他们疯狂地抱在一起,发出此起彼伏的震耳欢呼声,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,用嚎啕大哭的方式来发泄死里逃生的惊喜。
突厥人终于退兵了!杨广也开始相信这个奇迹终于发生。他任由欢喜的眼泪在脸上流淌,丝毫不顾帝王的威严受到损害。
“天佑大隋!天佑大隋啊!”杨广在心中喃喃道。
其余大臣也是兴奋难言。困守孤城中三十余天本已绝望,以为必死无疑,结果绝境逢生,援军从天而降,驱走强敌,怎不叫人喜极而泣,欢呼雀跃。

张昱带着剩下的几十名下属坐在马上,立于一处高岗,远远看着云定兴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雁门关,看着一身甲胄的李世民意气风发的策马驰入城门,耳中充满着守城军士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。
恍惚中张昱好像看见了景阳公主也在欢呼雀跃,为逃过此劫而庆幸,而自己只能孤独的躲在这里,无法与她一道分享喜悦,倾诉别情。想到此处,张昱眼中闪现一抹痛苦之意。
一旁的曹元奎低声问道:“当家的,咱们此际可是要回去?”张昱缓缓的摇了摇头。
看着曹元奎布满疑问的面孔,张昱的目光转向远方,变得无比深邃,淡淡道:“咱们到瓦岗寨去,去看看声威赫赫的瓦岗好汉到底是何等模样。” 说完他在马股上狠狠抽了一鞭,胯下战马一声嘶鸣,奔下高岗,绝尘扬蹄而去。
曹元奎等人忙纵马跟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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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杀机隐现

雁门之围被解后,皇帝杨广安然返回东都洛阳。他出尔反尔,并没有履行自己在雁门关上的承诺。守城和勤王的军卒、将领皆未得到应有封赏,将士们无不对皇帝的言而无信感到愤懑难平,人人离心。
民部尚书樊子盖提醒皇帝兑现承诺,称若是寒了将士们的心,日后谁还肯为国效忠。杨广却痛斥他欲邀买人心,意在利己,其心可诛。樊子盖面无人色,不敢再言此事。
性情刚直的内史萧瑀认为皇帝身为九五之尊,金口玉言,重如千钧,不应有背信弃义之举。他据理力争,直言劝谏皇帝依照约定论功行赏。
杨广早就对萧瑀的不识时务忍无可忍,这次见他还就此事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,不禁引发了内心深处的惊天怒火。要不是萧瑀贵为萧后胞弟,说不定杨广就要将其打入牢狱治罪。震怒之下,杨广将萧瑀逐出朝廷,贬到不毛之地河郡池任郡守,令其即刻启程赴任,以示惩戒。
贵为国舅的萧瑀都被皇帝以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处置,这时候谁再触怒皇帝,无异是自掘坟墓,因此朝廷上下无人再敢进谏。
大业十二年(公元616年)正月,皇帝杨广在东都举行新年朝贺,竟然有二十余郡的使者缺席,这是大隋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,说明朝廷对这些地方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。使者缺席的原由要么是这些地方已经被叛贼乱民所占据,要么就是使者在途中被乱民盗贼所杀。
此时扶风人唐弼自称唐王,麾下十万余众,横行关陇。谯郡人朱粲自称迦楼罗王,引军从河南打到湖北,所向披靡,汉南诸郡多为其攻占。章丘人杜伏威率众攻占海陵、安宜,拥军数万,兵势日盛。东海人李子通也率众从长白山转战江淮,自称将军。鄱阳人林士弘盘踞江西,自称皇帝,国号楚,建元太平。上谷人王须拔,转战河北、山西一带,自称漫天王。沧州人高开道攻占卢龙、渔阳二郡,称燕王,置署百官。后梁帝裔萧铣在湖南岳州起事,自称梁王,欲恢复梁祚,投附者数万。延安人刘迦论与匈奴人结盟,自称皇王,改元大世。山西离石的刘苗王聚众起事,自称皇帝,部众数万。武威人李轨割据称雄河西,自称大凉王,建元安乐,设置文武官属。
此外各地尚有多股叛军,反叛已呈蔓延之势,天下千疮百孔,面目全非,可谓乱得一塌糊涂,而这种状态又进一步加快了心怀叵测者试图冒险的步伐。
杨广终于意识到局势的严峻,传旨派遣十二路招讨使分赴各地,负责调集军队镇压叛乱。
可好大喜功的杨广又拒绝相信他的王朝已经摇摇欲坠,依旧歌舞升平,夜夜笙歌,极尽淫奢,只有这样,他才能感受到一个皇帝应该享受的快乐,不用去想那些天灾人祸、贼寇出没的烦恼事情,不用再听那些喋喋不休的劝谏之辞。故此,杨广对直言进谏叛贼越来越多的老臣苏威也严厉斥责,差点罢免其官职,其他文武见此情形均噤若寒蝉,不敢再对皇上说叛贼已经多如牛毛。
诸郡及地方将领的告急求援文书不断,积案盈尺,皆被皇帝身边的宇文化及、虞世基等佞臣压下,如石沉大海般再无音讯。宇文化及、虞世基等人更是对杨广言道天下叛贼大多已被平定,所剩十不余一,不足为患,让皇帝不必介怀。
为了忘却三征高句丽的失利和被困雁门关的无尽耻辱,杨广决定离开洛阳,再次回到江都去散散心,这个念头一经涌出就难以抑制,他觉得一刻也等不下去了。
江都即今日扬州,先秦时便始置县,原名秣陵。昔日杨广为晋王时领兵伐陈,稳定江南,皆以江都为中枢。最后他能在皇统之争中赢得最后胜利,与江左势力的鼎力相助密不可分,所以杨广一直视江都为自己的龙兴之地,登基之后更是大力营造,使江都成为江左第一重镇,江都得以与长安被称为帝国西、南两大陪都。杨广对这个地方寄有很深感情,这里的人情风物迎合他的性格,江南的山水、烟雨、楼阁令他一度流连忘返,相比洛阳而言,他更喜欢江都。
因昔日巡幸江都的龙舟已被叛乱的杨玄感部焚毁,于是杨广下诏拨钱亿万重新制造,规模更胜从前。
皇上乘坐的龙舟高四十五尺,阔五十尺,长二百尺,共四层,分正殿内殿和东西朝堂,有房二百余间,饰以丹粉,配珠翠金玉,缀流苏,巨大宏伟,豪华绮丽,堪称水上宫殿。整个龙舟外观造型名副其实,就是一条巨龙,前面是高昂龙首,后面是高翘龙尾,正面龙嘴怒张,龙睛圆睁,龙角如同长戟刺向苍穹,好一派真龙天子的无上威严。
皇后乘坐的叫做翔螭舟,比龙舟略小,装饰的豪华程度却并不逊色。嫔妃乘坐的叫浮景舟,计七艘。贵人、美人之类的乘坐漾彩舟,计三十六艘。
此外,尚有小舟数千艘供宫廷卫士、十二禁军等乘坐。舟船连绵二百余里,旌旗蔽野,浩浩荡荡,光挽船就征集民夫八万余人,两岸骑兵夹岸巡视,准备护送。
随即杨广留越王杨侗坐镇东都,命光禄大夫段达、检校民部尚书韦津、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、右侍郎卢楚等人辅佐杨侗。
如今天下大乱,皇帝不主政国都,却要远避他乡,闻听此事,谣言四起,东都上下皆人心浮动,为大隋的前途命运深感焦虑,整个洛阳都笼罩在一片悲观失望、惶恐不安的气氛中。
右侯卫大将军赵才见皇帝如此昏庸,倒行逆施,实在忍无可忍,遂上书劝谏,言辞激烈道:“今百姓疲乏困苦,国库空虚,盗贼蜂起,政令不行,陛下实不宜南下。” 杨广见了表章暴怒,将赵才下狱。建节尉任宗当庭直谏:“陛下若执意去江都,则天下非为陛下所有。”杨广恼其出言不逊,竟然令卫士将其乱杖打杀。
杨广下诏:有劝阻南下江都者,杀无赦。随后他带领文武百官,后宫妃嫔乘上龙舟,扬帆起航,浩浩荡荡,直奔歌舞升平的江都。所过州县,皆供奉最好的海陆珍馐,沿途之挥霍浪费、骄纵侈靡,实是难以想象。
离开洛阳之际,杨广还作诗一首以作告别:
我梦江南好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征辽亦偶然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但存颜色在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离别只今年
途中,相续有崔民象、王爱仁等不畏死的官员劝谏,欲使杨广回心转意,均被杨广冷酷地下旨予以处死。这种视忠臣义士性命如草芥的做法,令天下人莫不伤情,对皇帝产生极度的怨恨,一时人心尽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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浓如墨染的夜色中,山风呼啸,松涛阵阵,依山临崖而建的一座石屋内,烛火不时的跳动,使屋中多了几分暖意。
李玄英望着雕花铜镜中的自己,一时怔怔出神。铜镜中的女子一袭紫色薄衫,面庞白嫩,如凝脂琼玉,柳眉细画,眼波荡漾,一抹红唇微闭,有着千种风情,万种妩媚,容颜俏丽如花却又掩盖不住一丝冷厉之色。
作为昔日名震江南的女独行盗,李玄英素以下手狠辣著称,杀人无数,作案向来不留活口,一时在江南绿林道引起公愤,直至江南道上归隐多年的白道大侠谢诚也忍无可忍,出山欲擒杀李玄英。
李玄英深知谢诚武功通玄,功臻化境,自己绝非其敌手,不得已只得逃离江南,途中她闻听瓦岗寨声威赫赫,一时兴起便前去投靠。瓦岗寨大龙头翟让并没有因其是女子而小视,相反对其甚为器重,任命她为专管刺探军情的青鸾营统领。自打李玄英负责管理青鸾营以来,手腕严酷,洞察人心,谋算果决,成效卓著,寨中兄弟无不畏惧三分,便是号称寨中小诸葛的徐世绩对她也颇为忌惮。
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,李玄英证实了自己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,这瓦岗寨的确藏龙卧虎,人才济济,尤其是后至山寨的李密更是人中之杰,即便是对男人从不假以颜色的自己,也深深为之心仪。
正自沉思间,一只宽厚的大手轻抚李玄英的后背,将其猛然惊醒。
李玄英知道山寨中除了李密,还没有其他弟兄敢对她如此无礼,当下丝毫没有作出反抗,顺势倒在李密的怀中,幽幽道:“玄邃兄,今日怎么有空到玄英这里来?” 声音微带沙哑,不如寻常年轻女子的清脆,却极其动听,甜腻入骨,有一种说不出的娇慵柔媚,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生异样冲动。
李密轻轻扳转李玄英身形,让她与自己正面相对。
一个充满男性魅力的声音在李玄英耳畔响起:“玄英,你对我的恩情,李密没齿难忘,自从采用你的计策之后,整个河南、河北道现下皆认定我乃真命天子下界,就是瓦岗寨的弟兄对我也是敬畏有加。有了你这个女中豪杰相助,我何愁大事不成,李密何德何能,竞蒙上苍眷顾,得到玄英青睐。”
李玄英闻听此言顿时全身为之一热,无力地说:“你就知道这样哄我开心,今生玄英算是栽在你的手中了。”
李密呵呵一笑,拦腰将李玄英抱起,径自走向床榻。李玄英发乱钗横,玉面晕染,低声娇叱,却并没有反抗。
一时屋中春意无边,风光旖旎,如入天台。
李密确实对李玄英由衷的感激。前些阵子,李玄英暗中使人四处宣扬一首童谣,就是甚嚣尘上的桃李子童谣。童谣中唱道:“桃李子,皇后绕扬州,宛转花园里,勿浪语,谁道许。” 她宣扬童谣中的“桃李子”就是逃亡的姓李的人,暗指是叛乱后逃亡、现安身在瓦岗寨的李密,“皇后绕扬州”指的是皇帝杨广和皇后避难躲到了扬州,“宛转花园里”是说皇帝定然回不来了,终将死于沟壑,“勿浪语,谁道许” 就是一个密字,李氏当王,杨氏必灭。
在李玄英的一手推动下,这个传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,在大隋境内迅速传得沸沸扬扬,无人不晓,影响也立竿见影。甚至有人神乎其神地传言李密头顶隐见紫气升腾,巨龙盘绕,有九五之尊征兆。无数绿林好汉认为李密乃是真命天子,故而能大难不死,绝境逢生,于是纷纷前来追随投靠,欲为自己一介草莽谋个开国功臣的身份。在瓦岗寨,李密也因此声威至上,超过了大龙头翟让。

此际大龙头翟让的住处,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数十名披甲汉子刀出鞘、弓上弦,将这处院落守得滴水不漏,无人能越雷池半步。
一间密室内,气氛有些冷肃压抑。翟让高踞上座,眉宇间布满了阴霾。左首分别是神武营统领单雄信,千机营统领徐世绩,右首乃是翟让哥哥翟宏和侄子翟摩候。
翟让乃是东郡韦城人,自幼喜武,最喜欢结交英雄之辈,他擅使大刀,因此有个绰号叫翟一刀。翟让曾任大隋东郡法曹,是一个管刑狱的小吏,后犯法被打进监牢,按律当斩。狱吏黄君汉钦佩他武功高强、豪气仗义,认为他可救生民之命,死于牢狱十分可惜,便不顾自身安危私自放走了他。大业七年,翟让带着兄长翟宏、侄儿翟摩候等人在瓦岗结寨起兵,聚众造反,被部下拥为寨主,名气也越来越大。后来单雄信、徐世绩等人也慕名投奔了他。
就听翟宏恨恨道:“我就知道李密此贼狼子野心,现下与李玄英这个贱人打得火热。这贱人四下宣扬李密乃真龙下凡,并道传言的李氏当为天子,说的就是李密将取代杨广夺得天下。现下道上各路义军人人皆言李密乃是将来的天子,有神灵相护,就是我瓦岗寨现下也是流言四起。除了贾雄、房彦藻、王伯当等人紧密追随李密外,连刚投靠咱们的济州大豪程知节也依附于其冀下。大龙头,你这可是引狼入室、养虎为患啊!要知毒蛇啮手,壮士断腕,古训千真万确,当是痛下决心的时候了。”
一旁的单雄信也道:“李密这个人心机诡谲,手段阴狠,野心太大,驭下本领又非同凡响,大龙头确实要当心。”
徐世绩亦连连颔首称是。
翟让面色阵青阵白,很是难看。半晌,他忽地重重一拍案几,厉声道:“此事休得再提,古往今来,兄弟萧墙乃祸乱之根源。翟某人行走江湖,凭得就是义气二字,当初若不是黄君汉大哥舍命搭救,想我早已尸骨无存。密公旷世奇人,文韬武略无不胜我百倍,今昏君无道,民不聊生,若密公能取而代之,救万民于水火,翟某人这区区山寨龙头又何足惜哉?你等今后万万不可对密公阳奉阴违,否则军法从事。”
几个人默默出来,徐世绩仰天长叹道:“李密气量不及汉高,大龙头如此纵容于他,后患无穷,日后我等定死无葬身之地了!” 单雄信连忙伸手掩住他的嘴巴,回首看了一眼,低声斥道:“兄弟,休得胡言乱语。”说完自己也不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

李密尤自紧抱着李玄英柔若无骨的身子,回味着适才那种销魂蚀骨的美妙感觉,忽闻屋外有人轻轻叩门,他眉头一皱,沉声道:“是谁?”
就听一人低声道:“密公,在下房彦藻,有要事求见。”
房彦藻身形修长,隆额高鼻,丰神俊朗,颌下三缕长须更显得他气宇不凡。他本是大隋宋城县尉,齐郡人士,一向自负才干,后因冒犯上官而投奔瓦岗,为李密折服,成为李密心腹,行事素来稳重。
李密知其深夜造访定有要事,忙穿好衣衫,当下也不避讳,径自开门让房彦藻进来。
进屋后房彦藻垂手肃立,微微低着头,似乎没有看到床上玉体横陈的李玄英,面色凝重地对李密言道:“密公,适才翟让与单雄信、徐世绩等人密议多时,若是商议要事怎可对密公您予以隐瞒,在下担心他等所谋之事定不利于密公,一时恐有闪失,故冒昧夤夜打搅密公。”
李密闻言并没有流露出愤怒,只是嘴角绽放一丝冷笑。稍稍沉默后他轻声道:“房兄弟,你做得很好,咱家明白他们所议何事。翟让此人愚顽不堪,不足为虑,倒是那徐世绩诡计多端,心机如海,须得多加提防,此际正值山寨壮大之时,不宜节外生枝,日后再徐徐图之犹未为晚。”
房彦藻低声称是,微一躬身,转身退出屋外。

望着屋外黑漆漆的夜幕,李密低头默不作声,呼吸变得粗重起来,面色晦明晦暗,陷入了沉思,一幕幕往事接连浮现眼前。他想起了少时彻夜苦读兵书战策的时光,想起了与杨玄感驰骋疆场的岁月,想起了杨玄感兵败后自己颠沛流离如同丧家犬一般的日子。付出一系列沉重的代价后,自己终于慢慢走到了权力的巅峰,看到了得尝夙愿的希望,这一切真可谓来之不易。
许久之后,李密抬起头,两道眉毛渐渐挑了起来,双眼精光四射,释放出鹰隼一样凌厉的目光。他忽地抓起榻旁案几上的佩刀,拔刀出鞘,盯着那寒气森然的刀锋阴恻恻的低声道:“翟让,咱家本有意放你一条生路,奈何你自寻死路,须怨不得别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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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一阵子不见,问候冬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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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玄英望着雕花铜镜中的自己,一时怔怔出神。铜镜中的女子一袭紫色薄衫,面庞白嫩,如凝脂琼玉,柳眉细画,眼波荡漾,一抹红唇微闭,有着千种风情,万种妩媚,容颜俏丽如花却又掩盖不住一丝冷厉之色。

------ 这描写,真盖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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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错综复杂的情节,得费掉多少脑细胞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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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玄英望着雕花铜镜中的自己,一时怔怔出神。铜镜中的女子一袭紫色薄衫,面庞白嫩,如凝脂琼玉,柳眉细画, ...
紫色女人 发表于 2017-12-15 23:26



    我也觉得有点香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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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二章 瓦岗群雄

张昱手搭凉棚,眯眼望着远处山上的瓦岗寨。只见寨门前一杆殷红大旗空中飘摆,上面绣着黑色的斗大 “翟”字,在阳光照射之下分外耀眼,被劲风一吹,大旗忽喇喇作响,有一种说不出的威风与煞气。
整个山寨依山而建又扩展开去,层层叠叠,不见尽头,四周遍布碉楼箭垛,鹿砦森森,看似杂乱无章,实则壁垒森严,固若金汤,仔细端详更是暗合奇门遁甲之术。张昱暗暗点了点头,脑中闪过一句话: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。”心中十分佩服设计之人,看来这瓦岗寨中还真有杰出高人啊!
“嗖”的一声,一支箭倏然插在张昱马前三尺的地上,就闻一人断喝道:“尔等何人,竟敢窥伺我瓦岗寨,快快报上名来,否则杀无赦!” 张昱循声望去,只见两名劲装汉子手执弓箭,在不远处树丛中探出身形,满脸皆是戒备之色。
张昱微微一笑,朗声道:“烦请兄弟通禀一声李密李先生,就言故人张昱来访。”
那两个汉子低声交谈了几句,当下就见一人很快隐入树丛不见,留下一人继续盯着张昱等人。
不多时,就见寨门大开,吊桥放下,一队精骑飞驰而出,很快即至。为首之人一袭黑袍,气势逼人,赫然便是李密李法主。
李密策马来至张昱近前,两人相互注视良久,一时皆默默无言。半晌,李密方哑声道:“贤弟,莫不是在梦中,真的是你吗?苍天有眼,你我兄弟还有见面之日。”语音哽咽,两行热泪顺颊流下。张昱也是心中一阵激荡,眼眶微红,险些流下泪来。两人滚鞍下马后,紧紧执住对方双手。
张昱只觉这些日子的委屈、心酸均有了回报,终于见到了昔日情同手足、一道出生入死的兄长,这让他不禁想起了与李密同在杨玄感麾下的那段时光,可如今大帅杨玄感魂魄安在?
李密似是明了张昱所想,也是叹息一声,言道:“贤弟,大帅在天之灵定会保佑你我,如今咱们兄弟二人重聚,同心协力之下,这天下还有何事难得了咱们?” 张昱颤声道:“兄长说的是,张昱愿追随兄长左右,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。”
“好兄弟!” 李密拍了拍张昱的肩膀,面上兴奋之色溢于言表,“你赶紧随我到寨中,待愚兄为你引见翟大龙头及其他首领。”
当下李密将张昱一行迎进寨中,并令人前去通报各位首领。不多时,寨中首领翟让、贾雄、单雄信、徐世绩、谢映灯等人一道皆来到李密住处。

张昱眼见为首一位大汉身着黑袍,外披大氅,约有八尺开外,生的是狮鼻大口,须髯如戟,背阔三停,神情粗豪,全身皆是威猛彪悍之态,心知此人定是瓦岗寨大龙头翟让了。
就见此人疾行几步,越众而出,抱拳道:“在下瓦岗寨翟让,不知眼前可是名扬天下的张昱张兄弟?”
张昱慌忙还礼道:“翟大龙头过誉了,不才正是张昱,只不过走投无路的一介武夫罢了。”
翟让拉着张昱的手,满面真挚地言道:“翟某村夫,浅见愚识,虽不足成大事,但还知倚恃雄才俊杰,张兄弟大名,四海传闻,今来至瓦岗,实乃山寨之福也!”
张昱见翟让神情不似作伪,心中不禁大为感激,寻思道:“此人果然非同凡响,确实是个豪杰,颇有古风,值得投效。”
接着李密又引着张昱与其余山寨首领见礼,当下众人皆寒暄客套一番。
张昱与单、徐二人乃是旧识,再度见面大家也均甚感欣慰。倒是翟让的哥哥翟宏面色阴沉,在一旁默然不语,令张昱很是诧异。
正自寒暄间,忽闻一人冷笑道:“这不是威名赫赫的张昱张大将军吗?怎么今日有空来到咱瓦岗寨了,莫非最近时运不济不成?”
张昱定睛一看,厅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,眼神不善,分明便是昔日三岔口处所遇的王伯当。
“伯当,休得无礼,还不赶紧见过张兄弟。”李密低喝一声,浓眉微皱,颇有不悦之色。
王伯当虽然一贯桀骜不驯,目中无人。但李密自打到了瓦岗寨后,大展手脚,屡屡建功,时间久了,威严日重,山寨上下皆言他胸藏百万甲兵,就连王伯当也开始对他敬畏有加起来。此番王伯当闻听李密之言倒也不敢造次,当下悻悻上前与张昱见礼。
张昱也忙回礼,心中却叹了一口气,暗自凛然,思忖道:“这王伯当心胸狭隘,睚眦必报,观其言行分明仍在记恨当日受挫之辱,日后自己倒要对其提防三分了。”
当下瓦岗寨杀猪宰羊,大摆酒宴,欢迎张昱率众来投,众豪杰皆酩酊大醉,接着李密安排属下引张昱等人歇息不提。

一觉醒来,张昱只觉头痛欲裂,挣扎着起身,见已是日升三杆,不禁暗自责备自己昨夜过于放纵。
一旁一个侍女忙端上洗漱用品,待张昱洗漱停当、用过饭食后,这侍女低声道:“张公子,密公适才交待,待公子你起身后烦请到寨中聚义厅,说有要事相商。”
张昱颔首应允,当下由这婢女头前引路,带着张昱来到瓦岗寨聚义厅。
此厅极为宽敞,可容上百人。但见正中端坐着大龙头翟让,李密坐在左首第一个位置,两旁依次坐着单雄信、徐世绩、王伯当、贾雄等人。其中一名女子一袭红妆,很是惹眼,生得烟视媚行,十分妖娆,好像有一股妖异的魅惑之力在袍服衣袂间流动,使人不由自主地涌出怜香惜玉的柔情,可仔细一看此女全身却又弥漫一股令人心悸的阴森冷厉之气。
张昱见这个女子亦坐在首领位置,想来定非常人,偏偏昨晚酒宴上却又不曾见过,不禁暗暗称奇。他却不知道眼前此女就是大名鼎鼎的李玄英。
翟让令人搬来一张胡凳,让张昱落座。张昱此时发现聚义厅内气氛有些异样,山寨中各位首领的面色都很凝重。
就听李密轻咳两声,目光转向张昱,言道:“张贤弟,你既来至我瓦岗寨,咱们全寨上下均已视你为自家兄弟,眼下有一件头等大事,事关我瓦岗兴衰,少不得与你商议一番。”
张昱沉声道:“请兄长明言。”
李密道:“今我瓦岗声势兴旺,远近闻名,现引起朝廷重视。据斥候密报,昏君杨广已下诏令河南道行军总管张须陀率五万大军,不日将来讨伐瓦岗。张须陀勇悍绝伦,威震天下,麾下更是精锐之士,此遭他领军前来讨伐,实乃我瓦岗寨自起事以来面临的最为严峻的一次考验,可谓生死存亡于一线。兄弟你文韬武略无一不精,敢问可有良策?”
张须陀这三个字就像具有魔力一般,当李密提及此人的名字时,大厅内陷入死一般沉寂,大多数瓦岗将领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恐惧,个别的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也难怪众将未战先怯,人的名树的影,张须陀可谓当世数一数二的名将,从军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,从无败绩,斩将夺旗如探囊取物。
大业七年,义军首领王薄在长白山起事,部众数万,张须陀带兵征讨,王薄连败,不得不渡过黄河逃亡。
大业九年,孙宣雅、郝孝德率领义军十余万人攻打章丘,张须陀断其水运,率两万步卒击之,义军大败。
同年,石子河、裴长才领两万义军攻打历城,在城外偶遇张须陀。张须陀仓促之下无法集结士卒,仅带五名亲卫与义军作战,在重围中杀了几进几出,无人可当,后城中援军赶至,大败义军。
大业十年,北海郡郭方预聚众三万,攻陷州府,被张须陀两日内击溃,斩杀万余人,获辎重无数。
接着张须陀又相继击败拥兵十余万、声势浩大的左孝友部和卢明月部。
此时的大隋地方官吏,每每与义军作战,要么弃城而逃,要么开门相迎,唯有张须陀自身勇猛善战,又深得军卒爱戴,所到之处无可匹敌。在每一个义军的眼里,张须陀就如同洪水猛兽一样可怕。
张昱闻听乃是张须陀率兵前来征讨,想想与这样的人沙场对决,也不禁心中一凛,有所悸动。他低头陷入思忖,一时没有出声。
身侧的王伯当却是打破沉寂,冷笑连连道:“张兄弟久经杀阵,骁勇闻名于天下,这张须陀的五万大军那里放在他的眼里,大龙头和密公但请放宽心便是。”讥讽之意流露无遗。
张昱见王伯当说话有刺,心中甚恼,但他城府极深,喜怒不形于色,只是淡淡一笑,并没有理会。
李密却重重地哼了一声,两道浓密的眉毛高高竖立起来,他冷冷地看了王伯当一眼,炯炯的双眸之中射出的寒光有若实质。一时王伯当噤若寒蝉,低头不敢再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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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密与张昱,两个耐人寻味的人物,他们都是强势中人。

唉,要忙一段时间了,似乎每年如此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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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三章 骑虎难下
       
张昱抬首向李密望去,只见李密的目光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,不觉心头为之一热,瞬间他心中有了清晰的思路。
当下张昱环顾厅中众人,胸有成竹道:“诸位兄弟且听我一言。张须陀虽然勇猛,麾下战将众多,但也非无懈可击、难以撼动。目下我瓦岗最为要紧之事并非张须陀率军来袭,而是军需粮草难以为续。如今隋庭坚壁清野,暴政之下民众流离失所,田地荒芜,颗粒不存,仅靠截取隋廷漕运维持山寨供需已远远不够,一旦大敌来临,旷日持久之下定然溃散。若粮草难题得以解决,山寨壮大兴盛指日可待,张须陀之流不过是癣疥之患罢了。”
接着张昱又道:“荥阳素有“三秦咽喉、东都襟带” 之称,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。其西南有一粮仓名唤洛口仓,仓城方圆二十里,有粮窖三千,每窖存粮八千石,存粮之多,难以想象,有天下第二粮仓之誉,现仅有千余隋军守卫。今大龙头可挥军直扑荥阳,伺机夺取粮仓,以解燃眉之急,得争霸天下之本。张须陀闻讯绝不会坐视洛口仓失陷,定移师荥阳与我方决战,届时咱们可设下埋伏,诱其入彀,山寨众兄弟上下一心,定可使其来得去不得。” 他的声音淡定平和,不疾不徐,似乎胜机尽在手中。
张昱此言一出,四座皆惊,顿时厅中群豪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,大多面露怀疑之色,有的甚至是不屑。张昱却是面色平静如常,端坐如山。李密此际捋须不语,似是若有所思。倒是那红衣女子李玄英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张昱,显得饶有兴趣。
李玄英向来眼高于顶,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,迄今为止她还没发现谁能抵挡得住自己的魅惑,包括大名鼎鼎的李密。可眼前这个男子却好像对她的绝世容貌视若无睹,无视她的存在,眼神中带着冷意,根本没有半点波动,这对于李玄英来说简直是一种无言的羞辱,不禁令她暗暗动气。李玄英暗道此人如非天性阴狠深沉,就是心志坚忍的可怕人物,心中油然而生强烈的好胜之心,不觉间已将张昱当成了日后必须要全力打压的对手。
张昱自然不知道他对李玄英近乎无视的冷漠,竟让眼前这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心中对自己萌生了极大敌意。
翟让这时显得有点错愕,皱眉说道:“张兄弟,你竟然打算远袭荥阳,夺取洛口仓,这也太过冒险了吧!再说那张须陀老贼十分骁勇,可谓杀神,用兵也甚是了得,号称常胜将军,我瓦岗寨弟兄多次与之交锋,实在是战无不败。数日前张老贼刚刚大破孟海公,携胜而来,士气正旺,张兄弟可万万大意不得。”
张昱闻言微微一笑,自信满满道:“大龙头毋庸担忧,只要我瓦岗攻打下洛口仓,忧心忡忡的该是那张须陀才是。”
一旁的徐世绩谋略出众,智计过人,向为山寨智囊,刚才一听张昱提到荥阳二字,就猜到了对方几分意图。虽然知道这个设想若是成功实施,将可以极大的扭转战局,不过等张昱完全说出来后,徐世绩还是被其大胆设想所震撼,不由得心中暗暗钦佩。
徐世绩由衷道:“我倒是觉得张兄弟所言甚是,与其束手就擒,不如放手一搏。若我方出其不意,攻克荥阳,夺取粮仓,一则声势大振,四方群豪定蜂拥来投,二则再无粮草之虑,此乃成就大业之根本,届时我等兄弟同心,未必就不是张须陀老贼的对手。”
此时李密缓缓站起身形,对翟让微一拱手,言道:“大龙头,李密敢担保张兄弟适才绝非虚妄之言。今遭我等兄弟好好合计一番,定要让张老贼铩羽折翅于荥阳。”
李密的声音低沉有力,雪白的牙齿闪动着森然寒光,高大的身形有若山岳,周身上下充满着逼人的气势,一时压得厅内众人皆说不出话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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